“听曲儿？”秦明被一群撸袖子上桌的使臣吵得没脾气，好不容易谈判中场休息，辛其物还邀请他去听曲儿——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合法的曲儿，但他觉得肯定也不是咖啡馆里听钢琴曲。
范闲在咆哮：“我和司理理什么都没干！我和柿子听的那是正规的曲儿！”
“哦。”秦明冷漠地回答，从某些现场抓出来一溜儿没穿衣服的，十个里有九个是说自己什么都没干的。
他和辛其物去听了一中午真·正规的曲儿，吃了一顿时刻提防袖子沾着菜的饭，又得滚回去看两国使臣吵架，不是，谈判。
到后期，具体谈了什么，他已经不知道了，就觉着北齐的人打了败仗还穿得挺喜庆，一身红，跟来和亲似的。
“辛大人，此次谈判，我方绝不会让步。”
“你是突然疯了吗？”
“这张纸条上有个新消息，我方的条件，都写在这上面。诸位可以先看看，咱们明天再谈，你也查查消息的真伪。”
秦明立刻敏锐地从嘈杂的背景音里分离出关键信息——明天再谈。
他也不好奇纸条上写的什么，拍了拍袖子就走，愣是把一群气焰突然嚣张打算霸道离场的北齐和亲大军甩在了后头。
“你们南庆就这么接待外宾？”
“应该的，应该的，我们副使亲自给您带路，不行？我也给您带一个！”
辛其物一甩袖子，走得潇洒，后边呼啦啦跟着一帮子人，只留下一群没嫁出去的北齐使臣在那儿发愣，好半天反应过来骂了句脏话。
但回家也不好，家里有个便宜老爹。
秦明瞧见范建摆桌菜在亭子里就觉得大事不好，掉头就想走，没来得及——早知道应该跟林涛学学游泳，跳池子里也比待这儿自在。
范建摸了一把自己的胡子，又拿薅过胡子的手给他倒酒：“明日上殿，需稳着些。天下皆知，文坛泰斗尽在北齐，早些年读书人甚至以北齐科考高中为荣。”
“如今不是了吗？”秦明不喝酒，重新倒了杯茶，单手撑着脸听他说。
范建瞪了他一眼，尴尬地咳嗽了两声：“已经好了许多，只是谈到文人，总归是略有逊色而已——如今，庆国把希望都放在你身上。”
秦明一口茶刚进嘴里，咽又咽不下去，吐又不大干净，就鼓着腮帮子看他，拿手指了指自己的脸。
这是一张文人的脸吗？不对，这就剩一张脸像文人了吧？
“前些日子，你写的那首万里悲秋被我朝文人评为当世七言第一。”范建一谈到这个，也不那么憋屈了，呵呵一笑，“私底下很多人都在说，这年纪有如此成就，将来未必输给庄墨韩。”
秦明看着那张满怀期待的脸，默默在心里盘算了一番自己能写出来的诗。
“心梗并发五种症，动脉栓塞心室膨。乳|头断裂心脏破，梗塞后期综合症。”
你还真别说，挺应景，他写完以后估计南庆朝堂都这症状。
“我——”
范闲觉着这脸还是自己本人去丢比较好。
“侵犯著作权罪的客体既包括国家对文化市场的管理秩序，又包括著作权人对其作品依法享有的着作权，还包括著作邻接权人对其传播作品依法享有的权利。”
这人吧，正经起来挺像回事，搞得跟每天晚上搁那代写红楼的不是他似的。
反正夜宴的事见招拆招，他们的当务之急是混入太后寝宫偷钥匙，不对，特殊情况下采取不正当手段依法继承范闲母亲的遗产。
似乎是看出秦明颇为不安，范建轻咳两声：“别慌，死马当作活马医。”
“另外，范思辙这两日也会回来。”
不是，这关他什么事！范闲一脚踹秦明办公桌上了，艹，实木。
“二位大人，循例盘问，若是有什么利器，可不能带入殿内。”
还没等秦明说话，辛其物就摆了摆手说：“这赴宴还带什么利器啊！”
“管制刀具可吗？”秦明抿着唇，显然不可，他就知道不该听范闲的。
当着辛其物的面，秦明又问了一通乱七八糟的：“钢针可吗？寸把长的那种。毒药可吗？解不开的那种。”这玩意儿，范闲还想让他淬了毒当发钗，他抵死不从才保住自己刚洗的头——说起来，范闲这一脑袋浓密的卷毛，洗起来真烦，想给他剃了。
“你就是嫉妒我，十个学医九个秃，我是剩下来那个。”
秦明嫉妒个鬼，每天比别人多浪费十几分钟洗头，长此以往就是慢性自杀。
“范闲，这是弄的哪一出啊？”身边忽然传来诧异的一声，紧接着一只手就毫不见外地冲着桌上的药瓶子去了，秦明赶紧制住，万一毒坏了，他可是间接杀人。
李承泽被他抓着手也不见恼，歪着头微微一笑，还冲他眨了眨眼睛：“不愧是费介的徒弟。”
夸他也没用，这药不能瞎送。
“老二今个这衣裳挺好看。”
“尚可。”
秦明打量一眼，绿的，像个青蛙王子。
李承泽见他看自己，笑容愈发灿烂，同他扯了好几句废话才先行一步。
秦明可算是松了一口气，嘱咐守卫一声“刀收好了”才故意慢步过去，想跟“一见如故”殿下多隔开些距离。
结果秦明一进殿，李承泽又歪着头朝他招手，刘海儿都遮住左边眼睛了，让人恨不得上手给他梳上去，幸好后边的太子殿下及时地露出了轴对称的微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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