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，你的意思是，你认为自己是起|点成长流男主？”秦明不是很给面子地摇了摇头，“你确定不是种马流？”他虽然不怎么看这种东西，基本套路还是知道的，范闲既没有惨遭灭门，也没有惨遭退婚，反而有着不少——朋友。
范闲的嘴角抽搐了一下：“滕梓荆不是女扮男装的贴身保镖！”这是他的意识海，多少能够感知到些许秦明的想法，就这一点点，差点没把他气吐血，“总之，我怀疑幕后黑手是李云睿和太子，至于司理理，我已经问过了，你别瞎指挥我叔。”
秦明“哦”了一声，好像是听明白了，紧接着就哪痛往哪戳：“你不出去的话，是我叔。”他扯出了一个恶意满满的笑容重复了一遍，唇角上扬不超过十五度，语气毫无波动但极为气人：“我——叔——”
范闲想拿手上剩的竹签捅死他，但这事本来就是他给秦明添了麻烦，只忍气吞声：“我出不去，我被这个世界排斥了。”他顿了顿，无辜地眨着眼睛：“也可能是我在排斥它。”
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会不断地失去在乎的、珍视的，而这都只是冥冥之中安排好的无法逃避的磨砺，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地入局？他甚至连凶手也懒得追查了，没有李云睿也会有别的什么云睿，总之，命运所给予他的一切早已在暗中标明价格。
秦明沉默了一会儿，打量着四周，这里其实并不是只有黑暗，黑暗之中另有乾坤。他蹲下身，摸到脚下踩着的是松软的泥土，空气中好像还有芳香植物的味道。
“那我出去就让我叔去大闹监察院，把司理理劫了私奔，反正你也无所谓，是吧？”
然后秦明就被踢出了双人群聊。
他睁开眼的时候，五竹还在旁边，坐的比小学生还端正，虽然对方的眼睛被蒙住了，也没有开口说话，但秦明知道范闲他叔醒着，而且很可能压根没睡。
“你醒了。”
五竹早已把他上上下下扫描了不下十遍，可除了在人体正常代谢范围内掉了三十七根头发丝儿以外，这人根本没有任何问题。
莫非，真的跟小姐说的一样，是到了该谈恋爱的年纪了？
五竹蹙眉：“我去把司理理带来。”
秦明诧异地抬眼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
他根本没有和犯罪嫌疑人家属或者受害人家属交流的经验，或者说，他连和活人交流的经验都没有。
不过他也不能真毫无道德底线地把范闲身边的人害死了逼他出来。
秦明面无表情地想，范闲这人，好烦哦。
“我想见太子。”他忽然撑着下巴看五竹。
五竹难得地卡机了，幸好叶轻眉给他灌输的知识极其全面，排除绑架太子、谋权篡位、请旨赐婚以外，他给出了合理方案：“范若若可以带你去。”
但秦明没见到范若若，先见了太子他爸，也是那个不爱穿鞋的斜刘海他爸——一个不爱梳头的男人。
一路上他还得听着完全放飞自我的范闲絮絮叨叨，他觉得对方可能误会了什么，比如把他当成了自己的第二人格。
“你给他塞钱，拣我荷包里最大的银票塞！”
“为什么？”秦明看了一眼侯公公，没什么特别之处。
“听我的，塞就完事。”
秦明“哦”了一声，没理他。
然后范闲生了秦明十七分钟的气，秦明被晾在殿内的第十八分钟他又开始义愤填膺地出馊主意：“这就是摆架子，官僚主义作风！你嚷嚷两声，把他吵烦了就出来了。”
秦明没嚷，他扒拉庆帝书柜去了，扒拉完就坐地上看，看到庆帝忍无可忍地走出来笑问他可有喜欢的。
“哪些是法医学的？”
秦明这时候想起范闲的好了。
范闲报一个他报一个，庆帝现场表演“笑容慢慢消失”，封了个协律郎让他滚蛋。
秦明不走，他看着书装箱搬上车，庆帝看着他监工，然后秦明抿起唇，茫然地冲他眨了眨眼睛：“……谢谢？”
车往范府去，人往太子府走。
李承乾的头发是扎好了的，整整齐齐，一点儿乱发也没有，他的衣服也没有敞着，这件事甚至让秦明有点感动。
“头发扎那么紧容易发际线升高。”范闲小声哔哔。
李承乾礼贤下士的姿态做了十成十，可惜碰上不解风情——不是，不通人情的秦明，这天聊得尴尬到李承乾开始想念挖空心思怼自己的李承泽。
“不知道这突然来访所为何事啊？”
“想见你。”
这什么登徒子！虎狼之词！
李承乾不着痕迹地把自己递茶的手收了回来，勉强维持住礼仪上的笑容：“请自便。”
范闲在自己的意识海里骂脏话，秦明莫名其妙，按字面意思观察李承乾的表情，这不是那种加害者看到受害者的表情，只有诧异和随之而来的恼羞成怒。
“不过本太子要提醒提司有些玩笑，可开不得。”
“现在是协律郎。”
李承乾的笑容和庆帝以同样的速度消失。
“那可就恭喜协律郎了。”
“嗯。”
李承乾脑门上的青筋开始跳舞了。
“什么章程！”
他送秦明出门把人转手给丞相府的时候，感觉简直是再世为人。
“不像是他。”秦明说。
范闲知道他下一句就是“我想见长公主”：“不可以，谢谢。”
其实秦明也知道就算把所有嫌疑人都见一遍也没有什么帮助，死人不会撒谎，但活人会。但他总得做点什么，突然来到这个陌生的时空，一切事情都在挑战他的世界观。
“你来这里多久了？”
“很久了。”
“还想回去吗？”
“我是死后来到这里的。”
“熬夜看小说猝死的？起|点种马流。”
“不是！”
范闲又骂了一句脏话，单字的。
秦明不管他，跟着他那个叫王启年的朋友去地摊吃面了，范闲一开始还有点嫉妒，看了看那碗清汤寡水又歪着头笑得秦明满脑子“哈哈哈”的回声。
秦明恨不得插个漏斗，把给碗筷消毒用的酒全咕咚咕咚灌他喋喋不休的嘴里。
范闲这人，好烦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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范闲：莫挨我叔！
秦明：现在是我——叔——
范闲：（脏话），不，《脏话》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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