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老爷子说道：“军人最忌讳的就是违背上方的命令，上方在发函书给你的时候，明确说过什么？你绝对不能在海外的行动里露脸！”
霍琰白今天要是去行动了，那就是在授衔前公然违背上方的命令。
试想，发生这样的事情，霍琰白升职衔还有可能吗？
霍琰白沉默着。
见他不说话，脸上的神情也有所松动，霍老爷子的语气也缓和了一些：“咱们霍家要人不是没有。救小月的事情，可以让别人来做。你，不能去！否则，你这十年的兵就白当了！”
这时候，霍琰白忽然笑了笑。他像是做出了什么重要的决定。
“爷爷，你说的道理我都懂。但是救小月的事情，不论交给谁，我都不放心。她是我的媳妇，从她跟了我那一天起，不管我爱她还是不爱她，我都要护住她的平安。这是责任。更何况……”
霍琰白顿了顿，抬眼看着霍老爷子。
他眼里有坚不可摧的信仰。
“我爱她，爱的疯狂。”
从前他也是一个绝对理智的人，他鄙视一见钟情只爱皮囊的肤浅，也拒绝日久生情十年一日的习惯。
所有与感情有瓜葛的东西，他统统拒之门外。因为所有与激素分泌产生的反应，在他看来都是不理智的，是需要摒弃的。
所幸，过去那二十几年，他一直这样活着，也一直觉得挺好。
但是遇见了明月锦以后，他发现一些事情不是那么想当然的。感情这种东西，不亲自去尝一尝，怎么能品出其中的酸甜苦辣。
有些事情只有经历了一遍以后才知道。
人只有在和另一个人一起生活以后，才会发现，很简单的小事，因为另一个人的参与，都会变得不一样。
在深山里遇见她，当她柔弱的倒进她怀里的时候，他的心跳节奏变了。他告诉自己，是意外。
在军区里和她再次碰面，她站在飘扬的国旗下，穿着简单的裙子。
漂亮的背影他见过很多，那时候她露在他面前的，分明也只是一个简单的背影，和抬头仰望天空的巴掌大的小脸蛋。
偏偏，她就那么不负责任的，就那么轻易的撩动了他的心房。
他的心跳再次失衡，那时候霍琰白就知道，那不是意外。
那是避无可避的喜欢。他喜欢她。
从见到她的时候，就喜欢。
“爷爷，那时候放假，她回Z市。很热的天，她顶着大太阳跑到军区来看我。在军区门口她扑进我怀里的时候，我就告诉自己一句话，第一不可忘国忧，第二不可负卿卿。”
他说完，大厅里安静的甚至能听见针掉落在地板上的声音。
霍琰白是一个很不喜欢表达自己感情的人，他在霍家也一贯很少发言，就算说话，也只是简短的一两句。
一次性说这么多的话，还是在大家面前表露自己的真心。这太不像他，也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。
“琰白……”席容心疼的看着霍琰白，她的儿子她最了解。
霍琰白小的时候养过一只兔子，他很喜欢。
但别人问起他是不是很喜欢的时候，他总是说，一只兔子而已。
可是后来，那只兔子死了。
霍景焕和霍承灿去安慰他，他也只是说，一只兔子而已。
但是在夜深了以后，席容偷偷打开他的房门看他睡了没有的时候，却发现他抱着兔子的相片躲在被子里哭。
如果不是真的喜欢到发疯，霍琰白不会当众说出这番话。
大家都屏息看着霍琰白，认真听他接下来还会说出什么话。
霍琰白的嗓音沉了些，他说：“当兵十年，我为祖国奉献了所有我能奉献的一切。如果我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，那我也不配当什么男人了。这一次，我不能负了她。”
他说完，从衣服里掏出一份函书放到了桌上。
那是军区发来的，要让他升衔的函书。不仅如此，霍琰白还将自己的士兵证也从衣服的内侧口袋里掏了出来放在桌上。
没有当过兵的人永远不知道，一本小小的士兵证意味着什么。
但是对于一个当了十年兵的人来说，那本小小的证书，就是他的全部。
但他那么坚定。
他宁可放弃自己十年奋斗的荣誉，也不能放弃救明月锦。
可以放弃一切，但是不能没有明月锦。
他潇洒利落的转身往外走，却在他剩一步迈出屋子的时候，霍老爷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“你今天，要是踏出这个门一步，以后就不是我霍家的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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