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央的声声质问穿破云层, 灰暗的天空传来一阵电闪雷鸣, 红楼在雷电声之中彻底倒塌。
红楼坍塌后, 尘霾之中走出两人。
仔细看去，正是满身残破的龙辰序和裴商洛。
两人走得近了，岳遥这才注意到裴商洛已经昏厥, 是龙辰序带他逃出红楼的。
裴商洛身上的血痕触目惊心, 孟霄见后快速跑上前，从龙辰序手中接过裴商洛。
“魏宁远？”孟霄拍了拍裴商洛的脸，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, 发现他还有呼吸之后才松了一口气。
孟霄既而转头看向龙辰序：“他怎么了？”
龙辰序轻咳了一声，刚想说话, 突然喉咙一甜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。
“三哥……”龙央飘到龙辰序身边，眼神哀伤的喊了龙辰序一声。
龙辰序轻拭了一下嘴角的鲜血, 偏头看向龙央，伸手想抓住龙央的手, 却扑了个空。
“这是怎么回事？为什么？为什么你还是这个样子？央儿？”
“三哥, 这大概就是命吧……”龙央轻笑了一下，惨白的脸上划过一道泪痕。
说完这句话, 龙央的目光才落到裴商洛的身上。
她从没有尽过做母亲的责任，她化为残魂，百年来意识尽消。
虽然内心还是深深牵挂着自己刚出生不久的孩子, 但不可否认的是, 她没有做母亲的资格。
龙央看着裴商洛露出的半张惨白的脸, 一时间，心如刀绞。
孟霄将龙央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，愣是没有开口。在这一瞬间，所有的指责和声讨似乎都失去了本来的意义。
现在，裴煜身死，龙央也未曾真正复活，魏宁远也没有真的死去，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任何改变，但孟霄知道，对于龙辰序来说，所有的一切，都付诸东流了。
“他还好吗？”龙央问的是龙辰序。
龙辰序：“他没事，不过是被乾阵里的怨气侵染了，过不了多久就会醒。”
闻言，龙央这才松了一口气，自始至终，她没有同林思岚说一句话。
岳遥的目光在林思岚和龙央之间来回转了几圈，最后思及裴煜的嘱咐，这才干笑道：“咳咳，龙……前辈，久仰大名。”
龙央偏过头，余光从林思岚的身上掠过。
问岳遥：“你是？”
“岳遥。”
“姓岳？”龙央眉梢微微一皱，看上去并不太相信。
这时，龙辰序淡淡的接道：“她身怀青焰诀，怎么会姓岳？”
此话一出，龙央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：“哦，林家人？”
不知道是不是岳遥的错觉，她总觉得龙央这句话出口，身边好几束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。
沉默半晌后，岳遥再次道：“在下是林家晚辈，让龙前辈见笑了。”
龙央靠在海棠树边，趋近于透明的脸上划过一抹淡笑，没有答话。
一时间，周围的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奇怪。
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，但所有人都一言不发，默契的保持着沉默。
斟酌许久后，岳遥还是小心翼翼地道：“龙前辈，裴前辈有话让我转达给您。”
此话一出，龙央迅速转头看向岳遥，目光灼灼。
迎着龙央充满期待的目光，岳遥将裴煜的话一字不落的传达给了龙央，越是传达得精确无误，龙央眼里的光芒越淡。
听完后，龙央沉默下来，就在众人以为她接受不了事实的时候，她忽然粲然一笑：“原来，一直以来，他都比我看得清，是我想岔了，错了一百年。”
说到这里，龙央忽然站起身，面朝大海。
这一眼，她仿佛能透过冰冷的海水看到自己心爱之人曾经的样子。
她对着空气感叹：“裴煜，他们都说你是卖国反贼，是杀人不眨眼的现世屠夫，可结果呢，你杀的是汉奸走狗，救的是祖国根基。而我，身为龙家人，虽有着保家卫国的使命，却满手鲜血，执念成狂。”
说到这里，龙央忽然止住了声，她偏头看了龙辰序一眼。
龙辰序像是意识到什么，一直不住的摇头。
龙央含泪道：“三哥，是我们错了，我不该回来，更不该执着于让他回来，错了就是错了......”
龙辰序摇头，强撑着站起身，一个劲的道：“不不不，央儿，你没错！是我，是我不该阻止你们在一起，是我助纣为虐……央儿！”
就在龙辰序不顾一切朝龙央靠近的时候，龙央的身体已经渐渐变得透明，慢慢的，慢慢的化为烟雾，消失在原地。
龙辰序扑了个空，整个人栽倒在地，身上血迹斑斑，再没有半点往日风华。
面对这一幕，岳遥和孟霄也很震惊，他们对视了一眼，岳遥忍不住问孟霄：“难道乾阵没成功？”
此话一出，孟霄还没来得及回答，林思岚就道：“乾阵是成功了，可龙央执念已消，以她执念而成的乾阵也就失去了原有的效力。况且……龙辰序没有取裴商洛的精魂，乾阵效力大大降低，加上龙央没有求生之欲，自然……只能归于虚无了。”
说完，林思岚苦笑的扯了一下嘴角，然后转身，一步一步朝大海的方向去了。
裴煜和龙央是百年的旷世绝恋。
她，不过是一个小丑罢了。
一曲唱尽，她也该退场了。
看着林思岚的背影渐行渐远，岳遥沉沉的叹了一口气，最终还是没有追上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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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切都发生得太快，根本没给人留下反应的时间。
不过片刻，龙央和裴煜就双双归于虚无，红楼坍塌，死魂尽消。
一时之间，整个海棠村就只剩下岳遥等人和林思岚。
因为担心魏宁远的身体，孟霄没有时间搭理龙辰序，直接背着魏宁远进了空荡荡的海棠村。
岳遥连忙跟了上去，唐云松本来也想追上去，却被唐素抓住了手腕。
唐云松偏头，不怀好意的看了唐素一眼。
唐素勾了勾唇，小声的提醒了唐云松一句：“小叔，我们还在魇灵阵里，得靠他，我们才能出去。”
唐云松顺着唐素的目光看去，看到了半跪在地上的龙辰序。
孟霄背着魏宁远快速跑到了茅屋前，看着茅屋外淡淡的一层光罩，岳遥虽心有疑惑，但还是大手一挥，默念了几句口诀，撤了茅屋的结界。
光罩消失的瞬间，船老大的背影便出现在两人的视线里。
船老大背对着大门，身前放着鱼缸，像是在同两条鱼儿谈话，痴痴呆呆的，看来是受了不小的刺激。
其实想来也是，一个规规矩矩的老实人突然来到一个充满变数的幻境，精神受影响是很正常的事。
只是岳遥不明白，唐清越是怎么跑出去的？难道是林思岚把她带出去的吗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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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晚上没事，就可以完结海神篇了，实在抱歉，中秋节家里有点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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