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昭阳冲他温软一笑,摆了一个起手式,轻启朱唇唱道:
“谁动了吾之琴弦,唤奴到窗前。
流水浮舟,郎在深夜之那一边。
谁倚着吾之琴,枕梦尽,夜满月。
还以为各自两边,只能做蝴蝶。
谁令郎奴静似月?
只可在心中默念,
檐下燕,替奴飞到你身边!
谁让郎奴静似月,
各自孤单错弄弦,
风吹那帘落,见月人不眠……”
事实上,看着可爱的女孩子如此一身装扮,更兼之她刚刚吐露心声,少女情怀的触人心弦——
陈成不觉嘴唇都有些发干了。
可是当她一开口,小陈险些喷饭,身体抽搐!
强行按捺着手心的颤抖,小陈控制着自己的表情,没显露出来。
刘昭阳轻歌曼舞,少女娇柔的腰肢和纤细的肢体将舞蹈之美展现到了极致,难怪金陵的大姑娘小媳妇爱到不行,女性天生就更擅长欣赏美好的事物。
刘昭阳也很满意自己的表现,笑问:“陈郎君以为如何。”
“我觉得的吧,”陈成伸手掐着自己的嘴:“整挺好。”
刘昭阳看他有些言不由衷的样子,颇奇怪,不是说此曲是陈郎君最心爱之俚曲么?
为何不见他惊喜万状的表情?
难道是自己唱得还不够好,跳得还不够美?
“此曲言颇浅显,曲颇奇异,”刘昭阳问:“是陈郎君所作吗?”
“不是!”这种没必要掠美:“是周笔畅!”
“……”刘昭阳寻思没听过此人,但从名字上看应当是一个才情横溢的纯爷们。
事实上小陈也记错了,歌虽然是笔笔唱的,词曲作者是小柯老师才对。
虽然这首《谁动了我的琴弦》经过了自己毫不走心的“大唐本土化”,“的”改成“之”,“你”改成“郎”之类,可与此时的诗歌相比,还是有些骨骼清奇。
身在大唐的刘昭阳,脱口而出一首周笔畅的歌,甚至不知哪个好事者还给编了舞,这难道还不够令人瞠目结舌吗?
嗯,花榜第二名的刘昭阳,唱着超级女声第二名周笔畅的歌,在南京赛区大受欢迎——似乎也没什么不对的。
“此曲是燕燕姐的最爱,”刘昭阳道:“是从冶梅楼的姐姐们口中听来的。她们说,那时候陈郎君登楼,必持铜鼓,铿锵敲之,慷慨歌之,大醉乃归!”
“燕燕姐一听便爱它极了,她还亲自编了这一只舞,也教了我,”刘昭阳深情忆道:“今日把它跳与陈郎君看,也算是燕燕姐当日蒙陈郎君搭救的些许谢意。”
虽然刘昭阳的话很感人,可是小陈一想到自己当年在青楼里,喝醉了酒,把春哥、曾哥、笔笔、凤凰兄弟、筷子传奇的歌乱唱一气的情景,还是感到格外丢人。
事实上,在现代的时候,小陈也是痛斥华语音乐、华语影视江河日下中的一员,更对早年间的选秀歌手中性、杀马特风欣赏不来。
尤其是笔笔,认为她情商低,声音粗,实力不提也罢,堪称是歌手节目数季来实力垫底中的一员。
可是也不知怎么的,在大唐待久了,回想起春哥、曾哥、笔笔,竟然倍感亲切,甚至怀念起自己的青春来。
李白杜甫王维孟浩然是开元天宝间一代人的回忆,春哥、曾哥、笔笔就是他们这代人的回忆。(格调稍低的样子。)
在文艺大繁荣的开元盛世,小陈不像在现代,完全不缺高雅文化啊!
音乐,能听李隆基御制的;歌,能听李龟年三兄弟的;诗,有那么一大帮大神乃至小陈“自己”的。
我特么就要低俗啊!
我要寻回我美好的记忆啊!
越俗越好!
不要说春春笔笔曾哥了,谁当我面唱一首《野狼disco》,我能当场与他认干兄弟!杠杠的!
旁人不知陈十一郎内心的空虚苦闷,当“大俗即是大雅”来解读,加之“中间比划一个郭富城”之类的令人不明觉厉,不但不鄙夷他,反而认为是魏晋名士风范!
高!
实在是高啊!
此一时,彼一时。现在的小陈,又成了落拓江湖的吊丝,在房陵接触的,不是耕田种地,就是“哥哥妹妹好哇”的俚曲,内心又重新向往起高雅来!
我想念《倾杯乐》!
想念李龟年真假音无缝切换的高音!
想念长安洛阳的繁华与奢靡!
再听春春笔笔曾哥的歌,反而回想起前世的吊丝,两世吊丝,倍感尴尬,想到发达时的荒诞,更加尴尬。
可是当错愕感消退,回味刘昭阳甜甜的嗓音,仙味十足的舞姿,仍然不啻于美的享受,可比笔笔录音师版的鸭嗓好多了,微微笑道:
“昭阳仙子有心了!飞燕仙子也有心了!”
终于得到了他的赞赏,虽然没即兴赋诗一首,可刘昭阳心中还是有点甜:“原先,我是觉得,此曲某些地方似有可商榷之处,可无论如何改,都失了原本缠绵的情意。燕燕姐也对我说:陈郎文字,巧妙极则若拙,浅白至然悱恻,缠绵如斯,当不可删一字。”
咦?刘燕娘这大姐,倒是有些见地啊!
关键是夸人夸得很动听!
小陈不觉来了精神,腰杆也笔挺了些,刘昭阳要是习得她姐姐七分本事,不至于小陈我从来不打女人都有些想打了。
不需要鄙视笔笔的歌,事实上这首歌客观看来,的确颇得古意,甚至连“月”“蝶”都是压的古入声韵,小柯老师还是有点门道的。(小柯和纳兰一样,也是满族人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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