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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谁？”
“我是谁呢？我也不知道啊……我是谁呢？”声音愈加的妖娆，却是难辨方向，“我是谁不重要。燕芷兰，你需要力量，不是吗？我可以给你力量！有了力量，你就能救你想要救的人，得到你想要的东西。”
“力量……”
“没错，力量，无穷无尽的力量。只要你把身体给我……”
“你……休……想！”
“哈哈哈，总有一天，你会想再找我的！我等着你，等着你……”
燕芷兰猛然睁眼。
声音，黑暗，悉数消散。
他看见叶凡修略带沉重的表情。
“这是哪儿？”
不是方才的山头树林，而是一张雍容华贵的床。
“玫山，”叶凡修气色不佳，好像生病的是他，“兰儿，你已经昏了十天了。”
燕芷兰想，自己不过做了一个梦而已。那个妖娆的声音究竟是什么东西？难道是堕仙诡异的仙术？
努力回忆，他前额剧痛，手不自觉的抚上眉心。
可他只想起，燕门小辈一个又一个坠下城墙的一幕。
他心底烦躁不安，他已经昏睡了十天，如今说什么也没有用，岐山的小辈们都凶多吉少，“叶凡修，你为何要拦着我！我宁愿与他们一起死了，联军总帅可以换别人来做！”
叶凡修沉默。
“陌陌是我的亲妹妹，我只有这么一个亲妹妹！她才刚刚筑基，我连亲妹妹都保护不了，你让我将来魂归冥府，有何脸面见我的父亲母亲！”燕芷兰近乎咆哮，“叶凡修，你让我恨你，你让我怎么恨你！你告诉我，杀了你吗？”
叶凡修依旧不说话。
“我这辈子也不会原谅你！”燕芷兰下床，欲要离开这个压抑的屋子，他不愿意见到叶凡修跟丧家犬一般的求原谅的脸，却被叶凡修挡住门。
“兰儿，你不能出去，”叶凡修开口，“有些事，我还没跟你说。”
“我不想听，”燕芷兰觉得心里的火突突的冒，他从没有过如此压抑不住自己情绪的时刻，仿佛下一刻，他就要拔剑杀了眼前阻拦他的人。
叶凡修抵住门，不理会燕芷兰的威胁，“若琊王亲上战场，晓天界全线失守，你昏迷不醒时，阿衡跟其他前辈们临时商量，把联军撤到明月界。如今晓天界的三道防线全毁了，西陵山全山覆灭，千数弟子被活捉抽去了仙骨！”
“你说……什么……”燕芷兰没站稳，扶着墙面撑着身体。
“我们输了，彻底的输了！若琊王驭万兽而来，五音阵根本无法布置展开，撤退来不及，死了很多人。好在玫山大阵抵住了魔兽的攻势，给联军稍作喘息。之后，若琊王西去，毁西陵山，活捉全山弟子，抽去仙骨，然后带着魔兽与堕仙尽数撤离。”
叶凡修并没有见过若琊王的模样，他带着昏迷的燕芷兰，逃回玫山时，御伯已经领着玫山弟子治愈源源不断的伤患。
从联军重伤的士兵口中，他得知西陵山已毁，只是一瞬间，尚未看清若琊王用了什么法术，就已浑身酸软，不能动弹。
他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。
燕芷兰几乎窒息，五音阵是希望，可希望遇上更加强大的魔域之主，如凤毛麟角，沦落成烂泥。妖娆的声音，又盘旋在他的脑海之中，“我给你力量，夺回属于你的晓天界！为你的家人报仇！燕芷兰，世上唯有我能拯救你！”
有了力量，就能胜过若琊王了吗？
能打赢这场暗无天日的战争吗？
能让他的家人……起死回生吗？
如果能做到，别说他的身体，就算是命，喜欢便拿去！
叶凡修见燕芷兰眼神迷离，抱住他的肩膀使劲儿摇晃，“兰儿！兰儿！”
好吵啊！
真想把眼前吵闹的人撕碎。
眼前越来越模糊。
“你妹妹她还活着！”叶凡修眼见燕芷兰要失去神志，“你妹妹没有死，也没有被抽去仙骨，她还活着！”
燕芷兰扯住叶凡修的领子，“你说的是真的？”
叶凡修松一口气，总算让眼前人的情绪稳了下来，他点点头，“临聿带走了她。”
燕芷兰就要冲出去魔域救人，临聿不就是想让他去救人吗？如他所愿！当他不敢鱼死网破吗？反正四界已然这个局面，他挽回不得，至少能在死前见妹妹一面，告诉他哥哥不是缩头乌龟！
只听叶凡修冷冰冰的说，“站住。”
“我走后，总帅归苏昀衡！”燕芷兰留下联军总帅的方印，“我不管其他家门，至少燕军会听他的。”
“燕芷兰，你照照镜子。”
“哈？”
“你照照镜子，便明白了。”叶凡修靠着墙边，低头沉默。
燕芷兰随手做了个水镜，看着水镜中的自己，忽然愣住了。
前额黄褐六芒星，清晰可见。
“兰儿，除了我与阿衡，没人知你堕转，你现在的模样，不能见人，四界对堕仙如何，你比谁都清楚，”叶凡修盼着燕芷兰醒来，却又害怕燕芷兰醒来，他不知道燕芷兰醒后能不能认识他，好在他赌赢了。
城墙时他阻止燕芷兰救人，燕芷兰忽然昏迷，之后前额上便浮现出淡淡的水波纹。周遭的浊息混沌，叶凡修惊愕，这是堕转的表征。燕少主不可能去修炼什么堕仙仙术啊！就如他师父，忽然就堕转了。
他听临聿说留下一人性命，带回去为奴，那是个倔强的女孩子，眉清目秀，有几分像燕芷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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