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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凡修拖着苏昀衡回到紫竹林，小院安安静静，没有一滴过年的热闹气息。想他睡了三天，师父一点儿也不担心他，万一他被放养的魔兽叼走了呢？
推门而入，“师父，师父……我回来了！”
柳冲侧卧在床，闻声起身，他神思未定，前额微有虚汗。他故意避开叶凡修的视线，不愿徒儿为他的病情忧心。
竟然入定三日，分毫不觉。
光线昏黄，叶凡修没有注意柳冲的脸色，他拖苏昀衡来他家，很是兴奋。师父很喜欢苏小公子，还过问过他好几次苏小公子在凌风阁过得好不好。
叶凡修让苏昀衡等在屋外，打算给师父个惊喜，“师父，今夜除夕，您是不是忘了？两人冷清，我拉了个人来凑热闹。猜我带谁来家里玩？”
“凡儿若觉得冷清，我们回凡世过年，”柳冲算着日子，凡世除夕，他竟然忘了。
仙门四界没有过年一说，此时凌风阁难得的休课。
“在这里过年也挺好的，”叶凡修担心师父的身体，“而且苏小公子不能跟着我们去凡世过年呀！”
“苏……”柳冲感知门外有人，却没想是苏昀衡。
苏昀衡再见柳冲，恭敬的问好，浑身绷得紧紧的。
“凡儿，你又欺负了人家，是不是？”
“我没有，”叶凡修无视自己强迫拉人来自己家过年的霸王行径，“他是自愿的，是不是，阿衡？”
苏昀衡能怎么说，唯有点点头。
“也好，我家简陋，苏公子随意些，无需拘束。”
叶凡修兴致勃勃的准备洗菜烧饭。
包饺子是来不及，柳冲也说，简简单单做几个菜就好。叶凡修想着，不能亏待了苏家少爷，他整日去缠绵悱恻楼看书，看的还是人家的家学，人家分文不取，他总得有所表示，有来有往才是兄弟。
紫竹林的小院门口，早被他开辟成了菜园子，因着灵力的关系，凡世移植的草木，在这里长得特别旺盛，一年收一次的豆角，到了这儿，一天就能生出一堆。
叶凡修拔了一筐子菜叶，躬身在灶台下点火，灶台也是他自己垒的。第一次用的时候，夏师父还亲自参观过。
复杂的菜不会，家常菜还是做得好的，叶凡修跟师父两人住的时候，都是他烧饭，柳冲实不不怎么会做这些凡世间的家务事。
“可惜没有酒，屠苏佳酿，除夕该喝一壶的，”叶凡修自己不会酿酒，也不知哪里有得卖。
“你去院里茶桌角落挖挖看，”叶凡修说。
叶凡修从院子角落挖出一个大坛子，“师父，我找到了！”
幻婴山门规第一条就是禁酒，这坛子酒，还是柳冲当年学艺时偷偷藏的，只是与他一起藏酒的人，已然不在。
强压住周身涣散的灵力，柳冲问苏昀衡，“喝过吗？”
苏昀衡点点头，又摇摇头。他一直拘谨，叶凡修忙里忙外把他丢在柳冲身边，柳冲问他功课，问他这些年在幻婴山学了些什么，问他弟弟与苏御管家过得好不好，他生怕说不好惹得柳冲生气，每个问题的回答的谨小慎微。
他小时候喝过酒，却已经记不住滋味。
叶凡修抱着酒坛子欢欢喜喜的放到桌上，跑去灶台熄火，四盘小菜，一坛子好酒，好像有那么一点点过年的味道。
“吃饭前，放个烟花！”叶凡修不忙落座，飞身上了屋顶，朝着夜空施了个流火诀，只见夜空绽开火红花色，一层连着一层，映着小院闪闪发亮。
柳冲无奈，“凡儿，意思意思便好，你这流火，可会扰了幻婴山师父们的清修。”
“哦。”
叶凡修跳下房顶，迅速投入到胡吃海喝的意境中。
柳冲每个菜都尝了尝，不忘表扬下自家徒儿，“凡儿的厨艺越来越好了。”
“师父藏的酒也好喝……以后徒儿也要埋一些在院子里，对了，之前花银雪说他们昙山有个什么……昙花一现……好像是酒，四界仙门打破头去抢都抢不到。”
“昙花一现极难酿造，传言饮之修为一日千里，自然是大受欢迎。”柳冲没喝过，也只是听说。
“吃呀？”叶凡修见苏昀衡只看着不吃。
苏昀衡面上为难，还是拿了勺子，撇了一点点清汤。
他平生第一次吃凡食，这些真的能吞咽到身体里吗？有点儿恶心，可叶凡修忙了一下午的心血，他不忍心也不敢打击，唯有勉强咽下去。
柳冲微笑，“仙门四界，少有凡食，凡儿，苏公子大概头一次吃，他吃不惯，你就别逼着他了。”
“第一次？”叶凡修睁大眼睛，难以置信。
苏昀衡尴尬的放下勺子，筷子他不会用。
“可是……明明很好吃……”
“你觉得好，别人未必觉得，你喜欢的东西，别人未必喜欢，”柳冲见徒儿沮丧，安慰道，“凡儿，你要记住，每个人都是不同的，喜好不同，性情不同。自以为是的好意，往往会给人带来负担与麻烦。”
叶凡修似懂非懂的点点头，把苏昀衡眼前的碗往自己身前一挪，“你不吃我吃，好容易做的，不能浪费。”
苏昀衡不好意思，“其实我……可以……试试……”
“大可不必如此，”柳冲与苏昀衡相处一日，便知苏昀衡过得很不好，虽他嘴上不说，可他才多大的孩子？处处察言观色谨慎小心，给自己画了个圈关在圈子里，什么样的环境能养成这种心性？“你不吃，凡儿他也不会生你的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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