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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课结束，孙讲师离开后，教室传来窃窃私语。
声音不大，说话的人，秘术传音，以为叶凡修听不见。
但叶凡修天生骨脉通灵，耳力几乎能随自然灵脉随处可听，连柳冲都夸他天赋极高。方圆三里之内的所有的话，只要他想听，都听的清清楚楚。
“他是个凡人啊！凡人也能进凌风阁！”
“玉树上仙送来的人，再差也得给个面子吧！”
“难道是想给苏昀衡找个伴儿？”
“陆掌山只是让他试试，不见得一定会真的收下他。”
“凡人能来凌风阁，母猪都能上树！”
议论的人，集中在二三排。
第一排三人与第四排两人，并没参与其中。
议论越来越多，且越说声音越大，陆愿眼盲，对声音的敏感也异于常人，站起来严肃的制止，“父亲的决定如此，你们有意见，去找父亲说。”
陆愿是陆掌山的小儿子，仙术修为，算凌风阁中排前面的，他的话如一道钉锤之音，压死了一屋子乌合之众的轻视言语。
叶凡修趴着装睡，这地方的人，好像不怎么欢迎他。
做乞丐时，脏话骂他滚的比比皆是，这些轻视之言，他听了跟挠痒痒似的，完全不往心里去。
人们说什么是他们的事，自己好不好是自己的事。
第一节正式的课程，是一个姓夏的讲师讲课，他白胡子一把，弯腰又驼背，前额突出下巴倒钩，很像凡世年画里画的老神仙的样子，大概个上仙。
夏上仙讲的是变身仙术。
叶凡修自问，这位上仙讲的尤其认真，瞧着比之前那个孙师伯靠谱许多，就是……声音有点小。
但叶凡修用不着听，他早就会了，变人变物变自己，想怎么变就怎么变。半天下来，他心中评判，这仙门四界里尊中之尊的凌风阁，水平也不过如此。
叶凡修伸个懒腰，瞧门外那小公子站的笔直，手里捧着书，夏上仙细弱蚊蝇的讲课声，也不知能听到多少。
难道他真的要在外面站上一天？
他浑身湿透，好像是因为自己开的玩笑，叶凡修心里有点儿小愧疚，不由得多看了门外几眼。
走神儿的片刻，夏上仙走过来，把叶凡修手里的书倒过来，“书拿反了。”
叶凡修眯起眼睛，装傻充愣笑了笑，尊师重道的道理他懂，但他绝不是故意的，只是一时没注意。
这位上仙老伯伯忽然问，“你是谁？我怎么没见过你？”
感情上了半天课，这位还不知道，教室里多了个人啊。
“夏师伯，他就是父亲说起过的叶凡修，玉树上仙之徒。”陆愿起身介绍，一提起名字，林上仙便恍然大悟，这就是陆掌山所说的那个玉树上仙的徒儿啊。
凡世灵脉稀薄，就算是根骨绝佳，他这堂课教的高阶法术，对这孩子，也太难了些。
难怪不听讲走神。
“这本书上的仙术，有些复杂，你初来听学，还看不懂。愿儿，你去我书房，找几本筑基修灵的图册与浅显易懂的入门仙术图册拿来给他。”
陆愿应声，还没迈步，叶凡修说，“夏师父，这书实在太简单了，无聊的很，我看着看着，就走神了。”
夏师父也不生气，小孩子嘛，总是自以为是，得用事实教会他认清现实，基础仙术虽然简单，但能挑出来的毛病多着呢，就算幻婴山上的几个上仙，也不敢拍着胸脯说任何法术简单，于是说道，“那你捏几个凝冰诀给我看看。”
叶凡修把手掌打开，手心迅速横生出一支冰做的三寸长的小箭。然后，叶凡修反手，刚才的小箭盘上手腕，成了一条细长的小蛇，还吐着芯子。冰做的小蛇会游走，爬上他的手背，又变成了林上仙的小雕塑，惟妙惟肖。
“还要做什么？你说，我见过的，都能做出来。”叶凡修自信的很。
考教他凝冰诀？
刚学凝冰诀的时候，叶凡修自己悟了半天，在瀑布之下念口诀，控制不好，把一条河连同河上的渔民与船只，全部冻起来。
柳冲没有责怪他，融化了被他冻住的河，开始教他控制力道。柳冲到集市上买了一堆面人回来，让叶凡修把面人的样子，用冰做出来。整整三个月，叶凡修的冰人才能勉强有了鼻子有了眼睛，又如此反复了三年，叶凡修做冰人不用沾水，直接用灵脉中的水脉化形，又过了一年，口诀省略了，念不念都一样。
这不到五年的时间，他就只学了凝冰诀一个法术。师父常常与他说，学法术要循序渐进，必须扎实打好根基。不学会凝冰诀，不教他新的。
五年对他来说并不长，那时候他已经筑基完成，生命已经超脱凡人，不被雷劈死的话，活个几千年，应该不成问题。
最后，叶凡修晃了晃手背，冰化成水汽，消散在教室中。
仅仅眨眼的片刻，连心决都没有念。
夏上仙有些难以置信，心决是仙术的引灵之诀，直接跳过，有两种可能，一种是天地灵脉与之灵骨仙髓自然相通，另一种，是堕仙仙术。
很显然，叶凡修的前额上没有转堕的印记，是前者。
这仙骨，这仙髓，这天分！
教室里，所有人都站起来，包括他旁边一直低头认真读书的不苟言笑的少女。
前排一直在照镜子的少年，扔了镜子，直接跑过来，抓着叶凡修的手，翻来覆去的看，没有符咒也没有仙宝辅助，他惊呼道，“刚刚……刚刚……你是怎么做到的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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