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饶是苏昀衡见多识广，也是被鬼祖的话震惊住，怀里的小骨头摔在了地上，散成一堆骨架。
“对，对不起。”
“该说的他都告诉我了，也是时候回祖坟歇歇，”叶凡修掰断一根指骨，骨架自动拼成一个人形，重新爬起来。
小骨头摇摇晃晃，却是在原地走圈。
“你不想走？”叶凡修摸摸骨头锃光瓦亮的脑袋，“有事儿求我吗？”
小骨头伸出手，带“顾”字的戒指脱落下来，叶凡修接住攥紧，眯起眼睛，“好吧，我答应你。”
苏昀衡不知道叶凡修承诺了什么，小骨头乖乖的溜着墙边，去寻自家祖坟。
叶凡修在魔域镜湖湖畔，住了三百年，依着他的说法去猜测，顾二少爷的书童，是魔兽，还是活着的魔兽，所以不受冥道之力的呼唤。
可是，一座岛这魔兽的体态也太庞大了些。
看魔兽是活的，为何要一动不动的当一座岛呢？各方灵力汇聚于岛上，掩盖了他的浊息，又是怎么回事？西陵山也是仙门三山之一，弟子怎会弄不清身边是魔兽还是人，不可能把活生生的魔兽当成凡人。
“晗羽上仙，你答应留下来了？”叶凡修明知故问，还装作兴奋的来了个拥抱，“好相公，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丢下我的！”
“……”
眼见苏昀衡开始脸红，偏偏还像雕塑一般故作镇定，叶凡修想现在不是欺负人的时候，毕竟他还有正事儿要做。
叶凡修眯起眼，看向小岛，“我今儿也是第一次见，听兰儿提起过，龟虽兽，它们在深处群居，魔域森林里体型最大的物种，生的一双绿眼睛。别看它们这么大个儿，但脾气特别温顺，只吃草不吃肉。”
“你想带它回魔域？”
叶凡修点点头，“若是龟虽兽被仙门四界的人发现，会死的很惨，仙门四界对于魔域入凡世的魔兽，从来没有手软过。可它虽被遗弃在凡世中长大，却从没有伤过人，况且，它还是顾潮生认定的道侣，三百年来，顾潮生还什么也不知道，一直痴痴的等着。我欠顾潮生一个人情，答应过他一定会找到他的书童。所以我带它走，不能弄出很大的动静，让仙门四界发现它。”
“幻婴山堕转之事过后，你定会随燕陌陌查堕转的事，也会因为岳清河跟顾潮生有过接触来到此处，我在这里，是为了等你。我想你帮我设下结界。阿衡，这世上唯有你能做到，在我万骨阵之中，护住这座城，护住城中的凡人，让所有人毫发无伤。”
“的确，湖中忽然失去岛屿，湖水翻涌上涨，危机养心城安宁，”苏昀衡并没有把握，但如果借住凝聚在养心岛上的灵力，应该可以做得到，“我需要做些准备。”
凝聚灵力，需用仙符辅助，仙符可画，苏昀衡需提前找到合适的位置贴好。
叶凡修跟着苏昀衡，沿着码头逛到城墙，他故意走的慢了些，让两个城墙下斜长的影子，重合在一起。
大概，这是如今的他跟苏昀衡之间，最近的距离。
明明在苏昀衡刺下那一剑的时候，就该明白的道理。
善恶有别，苏昀衡是善，他是恶。
他摸摸胸口，伤痕早就不在，轻羽剑伤是任何伤药都无法治愈的，偏偏他想留住，可身体却留不住。神云石是两人最后的牵绊，将来无极阵成，玫山复兴，苏昀衡就再也不需要他。
如今的苏昀衡，即使没有他，也是闪闪发光。
很快，苏昀衡找到合适的地方，提着轻羽剑刻下符印，叶凡修找了个树杈躺上去，还是那一身船家的打扮，把斗笠盖在脸上避暑，斗笠有编织的镂空处，能看清晗羽上仙干净漂亮的动作，叶凡修看的赏心悦目，他最喜欢看苏昀衡做起事来认真的样子。
画符向来是仙门道法里最难学的一门，需要消耗大量的灵力，且变通无常，很难寻得规律，苏昀衡算是擅长此类道法的。
直到晚上，他才画好五个位置的符印，试一试，不对。
叶凡修问，“哪里不对？”
以他对苏昀衡的了解，阵法画好，基本上不会存在误差。
苏昀衡找到他感觉有差的那面墙，果不其然，之前画好的符印上被刷了一道黑墨。
始作俑者还打算继续泼墨，旁边冲过来两个城防守兵，一人一边把人驾走，“顾家疯子，你怎么还在，告诉你，再破坏城墙，我们马上送你见官！别说不讲同乡情面！真是的，他上次画的好容易才擦干净，大半夜让人不安生。”
凡人看不见苏昀衡所画，疯子看见的只是一面城墙，巧合的挡住了苏昀衡的笔顺。
叶凡修笑，“还真是巧，又碰上他。”
两人白日在酒楼门前见过这顾疯子，当时他正被他开酒楼的老板弟弟扔出来。
疯子挣扎，不断的重复，“绿眼睛，我看见，湖底有一双绿眼睛，绿色的眼睛……”
他挣扎的力气很大，守兵挨了好几拳，气的提起带鞘的剑，想要一剑拍晕这位，忽然有个小孩冒出来抱着他的大腿，“叔，求你别打我爹，求你了！”
“小宝，不是我说你，你该弄条链子把他拴住了，天天出来惹是生非，还造谣，遇上我们心善，遇上别人早就给关进大牢活活打死了。”守兵认识孩子，顾疯子的儿子，每天追着他爹收拾疯子惹的烂摊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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